“趁语稚没来之前，我最后问你一次，顾嘉晏……你这么对慕慕，有一天恢复记忆了不会后悔吗？”

闻言，宋慕慕正要推门的手一顿。

“宋慕慕充其量只是一个人品下贱的前女友，你不嫌恶心要护着我无权干涉，但……为了不影响我们兄弟关系，别在我和语稚面前提她，反胃！”

听到顾嘉晏对宋慕慕侮辱性用词，谢子怀声音不住拔高：“当初是你非拉着她去领证，回来路上遇上车祸如果不是为了护你……她怎么会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两年？她至少是你的救命恩人，是你法律上的老婆！你在海城大学贴满她床照，让她怎么做人？”

“照你这么说……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从山里带出来养在顾家，她早就被宋家折磨致死，车祸她护我一次难道不算报恩？什么年代了还玩儿挟恩图报这一套？她脸都不要下药爬床，我贴她裸照警告有错？要不是语稚求情，我玩不死她！”

顾嘉晏懒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。

光听语气，宋慕慕就能想象出他浓眉紧皱烦躁又轻蔑模样。

曾经她也被顾嘉晏炙热张狂地护过、爱过。

所以她知道，对于她这个敢给他下药爬床伤害他心上人的前女友，海城恶少顾嘉晏的报复手段着实留情了。

宋慕慕眼眶酸胀难受。

她的顾嘉晏，连她皱眉都会舍不得。

绝不会质疑她的人品认定她下药，更不会用传播照片的方式伤害她。

那个爱她至深的顾嘉晏，已经死在了四年前那场车祸里。

包间内的朋友见顾嘉晏不高兴，用腿碰了碰谢子怀，低声提醒：“这件事顾伯父压下去的速度快，过段时间就没人会提起，未必会给慕慕造成多大影响。今天是嘉晏哥的生日，你别提慕慕让嘉晏哥不高兴。”

也有人替顾嘉晏不平：“说真的，这次是慕慕做的太过了！她和嘉晏哥是有过去，但谁没有过去？嘉晏哥现在心里只有语稚，她要真爱嘉晏哥就该大大方方放手成全嘉晏哥，而不是抱着过去的那点执念，纠缠不放。”

“回头我们再劝劝慕慕，让她尽快和嘉晏哥把离婚证领了，对她也好。”

“没用的！咱们谁没劝过？她怎么说的？说要等嘉晏哥想起过去，如果那时嘉晏哥还选语稚，她才会放手！她也不想想她的出身配不配得上顾氏继承人，当初嘉晏哥非她不娶，顾伯父顾伯母就嘉晏哥一个儿子没办法才点头！但现在嘉晏哥有多爱语稚她难道看不出来？”

说话的几人，都是宋慕慕和顾嘉晏曾经共同的好友。

但如今，她的朋友已然是窦语稚的好友。

从她醒来到现在的两年里，他们已不止一次苦口婆心劝她放手，成全顾嘉晏和窦语稚。

她也听过他们在背后抱怨，如果她没有醒该多好。

不得不承认，不论是在顾嘉晏那里，还是在朋友那里，她都不是无可替代。

在她昏睡的这两年，什么都变了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挺直脊梁整理自己头发，如同奔赴战场的战士，推开门。

顾嘉晏抬眸，见来人是宋慕慕，烦躁“啧”了一声毫不掩饰对宋慕慕的厌恶，冷声质问谢子怀：“你带她来的？”

“慕慕，你怎么来了……”谢子怀没想到宋慕慕会来，站起身担忧地唤她。

包间内安静的针落可闻。

宋慕慕身形纤细，最小号的羽绒服穿在身上也显得宽松，苍白到病态的小脸被裹在白色绒毛围巾中，因消瘦的缘故澄澈的双眼显得越发大。

她凝视顾嘉晏：“酒会上被下药和你传播我照片这两件事，我已报警。”

闻言，包间内众人面色各异。

坐在最内侧端着酒杯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眼，目光中透出些许惊慌。

女生忙放下酒杯，起身朝宋慕慕走来，挽住宋慕慕手臂劝道：“慕慕，嘉晏哥只是太生气才会贴你照片，报警就闹太大了，会给嘉晏哥带来不好的影响！而且顾伯父已经把照片的事压下去了，你别太计较了。”

宋慕慕没有回应，自顾自开口，语声平静：“顾嘉晏，我想挽回曾经的感情不假，可不会下作到给你的酒里下药爬床，以你的能力……只要想查清始末，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
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相信这是她做的。

哪怕，他已经知道，因为幼时经历她对男女之事有极大的心理阴影。

“之前我不愿放手，是怕有一天我的嘉晏回来了，发现我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，会怪我！”宋慕慕轻轻挣开挽住自己的女生，枯槁苍白的手指将一直揣在怀中的离婚协议书，放在酒桌上，“我努力过，但太累了！所以顾嘉晏……我不要你了。”

顾嘉晏视线从离婚协议书上挪至宋慕慕脸上，冷漠阴沉的目光中似有意外。

“等警方还我清白，你公开向我道歉后，就把离婚证领了吧。”

放弃这段感情，无疑是痛的。

就像皮肉被一点点从骨架上剥离，疼得生不如死。

毕竟，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幸福时刻都是他给的，舍去这段感情就像舍弃此生所有的幸福。

她端起桌上的酒杯，冲顾嘉晏举杯，尽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，还是忍着哽咽道：“26岁快乐！”

在众人惊讶愕然地注视之下，她一饮而尽，看也不看顾嘉晏，搁下空酒杯就走。

“慕慕！”谢子怀拿起外套就追。

随着谢子怀的离开，包间内再次热闹了起来。

“慕慕真答应领离婚证了？”有人拿起离婚协议书看过后递给顾嘉晏，“嘉晏哥，你看看，慕慕净身出户，还愿意偿还两年的医疗费。”

“真的假的？！恭喜嘉晏哥了！”

“这算今天嘉晏哥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吧！”

“不会是欲擒故纵吧？”

“肯定是啊！撑死三天，她肯定就又死缠嘉晏哥了！”

有人出主意：“嘉晏哥，你赶紧趁热打铁明天就叫慕慕把离婚证领了啊！”

顾嘉晏皱眉，借着包间内昏暗的灯光看向离婚协议下方宋慕慕的签名，抿唇不语。

这份离婚协议书不是他给宋慕慕的那一份。

他给的离婚协议书中，给了宋慕慕房产和钱，足够她用后半辈子。

宋慕慕这份，什么都没要。

自从宋慕慕这个女人横插在他和语稚中间，他无时无刻盼着和宋慕慕毫无关系的一刻。

可不知为何，拿到了离婚协议书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。

在众人一声声的恭贺声中，顾嘉晏手机振动，来电显示“语稚”。

所有的不快瞬间被抛到脑后，他眉目含笑接通电话往外走：“小乖你到了！我下来接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