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手。

 

听见这话，我浑身一僵，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

 

而唐耀华勃然大怒，一掌拍在桌子上：“混账东西！你说什么！”

 

“怎么，敢做不敢当？”唐叙珩猛然摔了碗站起来。

 

“你以为你不把那些女人带回家我就不知道了？”

 

“唐耀华，你扪心自问对得起我妈么！”

 

唐耀华举了巴掌就要扇过去：“混账，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！我怎么对不起你妈！”

 

我心头一紧，上前想劝：“唐、唐叔叔，别生气……”

 

“啪——”

 

这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
 

我扑通一下摔在地上，剑拔弩张的父子俩全都停了下来。

 

客厅里一时落针可闻。

 

唐耀华火气消下去，转身查看：“小舒没事吧？张妈，拿冰块来！”

 

他这一巴掌铆足了劲，我撑着手臂，眼睛花了好一阵儿。

 

好不容易能看清东西，却见唐叙珩居高临下冷冷看着我，扔下一句“活该”，就踢了凳子转身离开了别墅。

 

我愣了愣：“他……”

 

唐耀华连个眼神都没给过去：“不用管，随便他爱去哪儿！”

 

清官难断家务事，更何况我只是一个被资助的人。

 

我知道自己管不了唐家父子的事，只能嗫喏点点头。

 

而后由着张妈给我扶回房间，用冰块敷着脖子上火辣辣的地方。

 

张妈叹了口气：“小舒，其实唐先生和少爷人都很好的，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

我摇摇头：“不会的。”

 

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唐家给的，我不会不知好歹。

 

张妈却看出我的情绪低落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别想太多，等长大就好了。”

 

说完，她起身要走。

 

我却拉住她的手：“张、张妈，长大是什么……时候？”

 

“长大了，就没有人叫我乡巴佬、土包子了吗？”

 

张妈怔住，担忧地蹲下来：“小舒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
 

我蓦然鼻间一酸，眼前中年女人的佝偻身影，与我母亲的身形逐渐重合。

 

有那么一瞬，我多想扑进那怀里去倾诉痛哭。

 

可我只能松开手，垂眼摇了摇头：“没、没有。”

 

张妈看了我了很久，才又叹了口气，起身离开。

 

门关上。

 

我呆坐了会儿，从外套的内衬里摸出一张边角残缺发了黄的照片。

 

照片上依靠在一起的男女穿着最朴素的衣服。

 

蜡黄的皮肤和皱纹是因为面朝黄土背朝天。

 

是我的父母。

 

我摸着照片，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 

深夜，静谧中一道铃声乍响。

 

我猛地从梦中惊醒，心脏怦怦跳。

 

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唐耀华买给我的手机在响。

 

更离奇的是，来电竟是唐叙珩。

 

我颤颤巍巍地接起：“喂，唐叙珩？”

 

然而对面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
 

几秒后，‘嘟’一声，电话突然被掐断。

 

我心里一个咯噔，凉意顺着血管往我头顶冲。

 

几个月前，我爸妈也是给我打了这样一通没有声音的电话。

 

再见面，就是两具尸体。

 

我慌张冲出房间去找司机陈伯，陈伯二话不说就带我去了唐叙珩最常去的地方。

 

龙亨会所，608VIP包间。

 

我跑得满头大汗，一把将门给推开。

 

“唐、唐叙珩！”

 

包厢里鸦雀无声，坐满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。

 

而唐叙珩就坐在最中间。

 

随着我的出现，一个黄毛猛地站起身：“23分04秒，我赢了，给钱！”

 

“珩哥，我就说这乡巴佬喜欢你！你看，一句话没说她就过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