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子的兄弟中了情蛊,跪着求我把娘子借他一晚。
我给他找了更合适的,他却认为我轻贱他,赌气去***乞丐。
娘子扑到他怀里:「别那么计较,他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,你那些京中纨绔的小心思,他不屑。
「你若是在我随军的日子里被人暗算,我也不会介意你和别的女人。
」后来,我和另一个女人形影不离,她却紧紧抓住我的手:「你们根本不是真的,是不是!」1「大人,今日相求,实非勾引,只是我与阿怜如兄弟一般,哪怕做了床上之事也不会产生邪念,还请大人成全!」陈越泽双颊绯红双眸含情,呼吸急促,看向云绮怜的双眸中带着迷离。
可是云绮怜像是没看见一般,将倒好的茶放到我手边,一言不发。
我叹了口气,将人扶起:「陈将军,她是有夫家的人,与你同房岂不有损您的名分
「我已找来礼部侍郎之女,她同样年轻貌美,人品卓越,且心悦你已久,定会与你一生一世。
」「荒唐!」陈越泽一把挥开我的手,看向我的目光带了愤恨:「我在大人眼中,竟是那借中毒之机给自己骗个女人来的男人吗
「这种机会在大人眼里或许难得,但是在我这里就是下三滥的手段!是我不屑于用的!」他跌跌撞撞站起来,倔强的目光扫过我和云绮怜,看着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,猝然一笑:「既然你们如此想我,那我便与门口乞丐同欢!我就算死,也不做那借机糟蹋女人身体的事!」说罢真的跌跌撞撞向门外走去。
一道疾风在我面前拂过,原来是云绮怜迅速在我身边略过。
下一秒,她就扑到了陈越泽怀里,语带娇嗔:「胡闹,怎可如此轻贱自己!那疯子何等肮脏,怎配你这凯旋大将!」陈越泽脸颊红红的:「可……我宁可死,也不要如此轻贱女……」「够了!」云绮怜皱起眉:「你我情同手足,我不会让你如此。
」说罢拉着他就转身走向屋内。
「娘子!」我急忙叫住了她。
她转头看着我。
我感觉喉咙哽得慌:「这样不合适。
」她叹了口气:「形势所迫,无可奈何。
」我急了:「礼部侍郎之女就要到了!」她扫过陈越泽脸上的绯红,一抹心疼划过眼底:「情蛊也是毒,他等不得。
」「娘子!」我在门要关上的那一刻冲上去拉住她的袖子:「我们还没有同过房……」在我们大婚那日,她便急急地接了圣旨远赴沙场。
回来后忙于人情奔波,更是无暇让我碰。
此刻却要先与别的男人……「大人……我与阿怜……如兄弟一般……」陈越泽话虽如此,口中却声音靡靡,环住了云绮怜的细腰。
「允行,战场之上不分男女,我与越泽早已跨越性别,你深居京城,不懂这种感情,日后我再教给你。
」我不懂
我也是武将之子,出生的时候就在战场,十五岁之前都跟着父亲南征北战,我如何不懂
我咬着牙:「你说过和我一生一世。
」「我只是帮兰兄解毒,怎就不和你一生一世
」她皱了皱眉。
陈越泽的呼吸已经十分急促,声音颤的不像话:「阿怜……救……救救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」我红了眼:「可是娘子……」「够了!」云绮怜难得吼我。
她把陈越泽的胳膊抱住:「我已经和你说的够清楚了!你看不到他已经要撑不住了吗!「来人,把大人关起来,禁足一夜!就关在厢房!让他好好反省!」2我娶云绮怜的时候,梁家已经只剩我一人。
因为最后一次出征,梁家满门皆战死沙场。
只有我因右腿受伤,被兄长们和父亲强行绑在京中,幸免于难。
云家体恤我这个将门遗孤,还是遵守了曾经的约定,让我做了个倒插门女婿。
成婚那天,出征的圣旨传到云家,望着病榻上的云父,绮怜一咬牙决定替父从军。
等我跟着接亲队伍到的时候,她已经扬鞭远行。
我从不认为女子不可以上战场,我的姐姐也曾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,在最后那场战役中英勇就义。
我敬佩她,所以在她不在的这一年,我认真经营着云家,希望能为她稳定大后方。
云家经济状况堪忧,我便用我的家底填补。
可我没想到,我辛辛苦苦操持将军府一年,用我的家底补贴这个空壳,只是为了她在战场上无后顾之忧,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。
我在厢房,可以清楚的听到云绮怜是怎么拯救陈越泽的。
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合眼,休息的空档里陈越泽喘着气:「阿怜回去记得好好哄哄你丈夫,京中纨绔未经沙场,终究是不能理解我们,我实在不愿看到阿怜家中因我一地鸡毛。
」「你大可放心,他从小读书,知道礼义廉耻,且整个梁家只剩他一人,家境也衰败了,他只能倚靠云家,断不会闹得太大。
」我勾起一抹苦笑。
她忘了,我娶他,还是她拼命求来的。
娘亲早年跟着父亲南征北战,在被围剿的时候被敌***伤了腿,只能与敌人同归于尽。
未能救下她,成了父亲一生的痛。
所以看到我的右腿被敌***伤,还要浴血拼杀的时候,父亲慌了。
他怕我步娘亲的后尘,大张旗鼓为我择妻,只求我在京中安稳一生。
求亲的权贵踏破了梁家的门槛,父亲却选了无甚军功的云家。
原因无他,只因云绮怜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发过誓,要做我娘亲那样生死相随的好娘子。
姐姐立刻拍掌叫好,父亲和兄长们也当即击掌定下了亲。
却没想到那一次定亲,竟是与父亲、姐姐和兄长们的最后一面。
我害怕云绮怜也死在沙场,所以我愿意深居云府,为她稳定大后方。
可是,我有点后悔了。
我充耳不闻外面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,提笔写下一封信,拖信鸽寄给故人。
这种人家,是断然不能待的。
父亲和姐姐兄长若是在天有灵,也定会支持我的决定。
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我听到了一个消息。
云绮怜要想搬去陈府。
「你不是说你要生死相随吗
」我看向她。
云绮怜脸上有些挂不住,闻言偏过头去:「我终究是和越泽有了夫妻之实,他说了,得了我的清白又不负责,不是大丈夫所为。
」我觉得有些好笑:「昨日,娘子还说了只是解毒。
」「梁允行!」陈越泽一巴掌拍在桌上:「你一个倒插门女婿,怎的有脸要求阿怜与你生死相随!你右腿已经残废了!你是个废人了!你怎么让阿怜幸福
自己身无所长,怎可让阿怜跟着你受苦!」我的腿,当初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才受的伤。
我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:「看不出,陈将军平日里高风亮节,今日一见,不过如此。
」「允行,越泽是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,你看重的内围争斗,是他不屑一顾的,且你我依然是夫妻,不必担心。
」夫妻关系……真的这么重要吗
我深吸一口气:「娘子在全军将士面前答应过的。
」云绮怜一愣,拳头渐渐握起。
军中誓言,终究是军人最看重的东西之一。
「允行,」她叹了口气:「他们死了。
」我一愣。
「他们死在了跟随梁老将军的征途中,你忘了吗
」我心底阵阵钝痛。
云绮怜看向远方,似乎在回忆什么:「若是他们还活着,与越泽同吃同住、共同杀敌、了解了他的为人后,未必会反对我今日的决定。
」我拳头攥的紧紧的。
「允行,我永远是你的妻,但是若你不懂事,我也不介意……」云绮怜顿了顿,温柔的眉眼变得冷冽:「休夫。
」4最终,云绮怜没有等我的回答,就跟着陈越泽走了。
我坐在屋子里,没有哭也没有闹。
终于,我等到了召我入宫的旨意。
走入乾清宫,陛下看着我那封信,有些头疼。
兵部尚书宋凌烟站在一侧,略略扫了我一眼。
大苏朝对女子较为宽容,因为陛下就是有记载以来的第一位女帝。
我并无官职,宋凌烟,姐姐的过命姐妹,是我朝中唯一的人脉。
「允行,我知道你心里有气,但是和离一事,还是要慎重。
」陛下皱了皱眉。
作为梁家最后的血脉,陛下对我还是有些可怜之意。
梁家满门战死那日,她直接赐了我一道免死金牌。
此刻我拿出那金牌,恭敬呈上:「微臣斗胆,请陛下赐微臣和离,微臣愿用这金牌,换陛下一个恩准!」这算是最大的决心。
陛下沉默了。
片刻后对宋凌烟使了个眼色,宋凌烟立刻接过我手中的免死金牌递交上去。
陛下叹了口气:「你的意思,朕知道了,圣旨过几日下达,你且回去准备准备。
」我叩头谢恩:「谢陛下!」5云绮怜和陈越泽是刚刚为国建功的大将,这几日赏赐源源不断的送入府中。
可是我回府后却得知,陛下把给云府的赏赐停了。
眼看着云绮怜的部下得到的赏赐都比云绮怜多,她知道肯定是哪里得罪了陛下,当即就要进宫面圣。
可是在尚书房外等了三个时辰,陛下都没有召见过她。
还是陈越泽消息灵通,告知了她我今日面圣的消息。
静心书法的时候,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。
「我没想到你竟是如此鸡肠鼠肚!为了不让我跟着越泽,竟然撺掇陛下停了云府的赏赐!」云绮怜直接把我的宣纸和笔墨都掀翻,一向算是温和的她此刻气的拍桌子:「如此下作手段我已多年不曾见过!越泽说的果然不错,你这种京中纨绔,是不能理解我和他的!「我告诉你梁允行,越泽我是跟定了!你以为只有你可以给陛下进谗言吗
我与越泽在朝中的地位远胜于你!这门亲事你阻止不了!「你若是再不识好歹,我就……」她的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子,我丝毫不退让:「你要如何
」「我就休了你!」她不觉得我会离开的,因为我没有家。
这一点,在昨夜她们二人的同房中我便知道了。
此刻我勾起唇角:「既然二位如此恩爱,为何不就现在
「这云将军丈夫的位置我让给陈将军,也好让二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恩爱两不疑。
」她皱了皱眉,唇角露出一抹戏谑:「气话还是要斟酌了再说,允行,你现在,孤身一人。
「我对你还有情,只要你迷途知返,我是不会休了你的,如此你在京中也有个落脚的地方。
」多么为我着想的好娘子。
我轻轻一笑:「错了,云绮怜,你并非对我有情。
「你是害怕离开我让你在军中背负骂名,害怕没了我,父亲的旧部不再支持你。
「你如今已是正三品,你还想向上爬,不是吗
」她嘴角不受控制般的***一下。
转而沉眉冷眸:「你以为我不敢吗
」我淡笑。
她指着我:「再有下次,你大可一试。
」说罢离开,把门摔得震天响。
6我和云绮怜吵架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老丈人耳朵里。
当天我就被叫了过去。
「允行,越泽是个好后生,他无意与你争斗,你大可宽心。
」他坐在床上,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我一愣:「爹见过他了
」他笑得眼角褶皱折叠:「见过了,绮怜带他来和我说了说话。
「这后生和我聊了一刻钟,我这心疾便好了不少,你该谢谢他,而不是和他置气。
。
」我垂了垂眸:「是吗
看来陈将军妙手回春,胜过在下一年操劳。
」不是我踏遍四海,寻医问药,得了奇珍异宝稳着他的心病,不是我在云绮怜出征的一年多以来日夜侍奉,他的病怎会好转
我苦心操劳一年多,陈越泽只是和他聊了聊,怎么就成了他治好的病呢
老丈人似乎觉察不妥,咳了咳:「虽说有你的功劳,但不是越泽,我也不会好的如此快。
」我不说话。
他继续道:「允行,虽然你只有一个人,但是你大可放心,越泽是武将,日后只会和绮怜南征北战,不会在京中给你添堵。
「掌家大权也不可能落到他手里,他就算真的和绮怜有了孩子,也是给你抚养,云家老爷这个差事,还是非你不可的。
」我笑起来。
以前没有发现老丈人如此刁钻,句句为我着想,却先暗示了我孤身一人。
孤身一人,可不是只能依靠云家吗
况且掌家大权被他说的如此重要,可是这个家可真不是那么好掌的。
才过来一年多,贴补进来的家底少说就有一万两,还要操劳云家的铺子田地。
说是掌家,不过是好听点的嬷嬷罢了。
我只是体恤将士,才愿意做这个幕后之人。
不想,他居然真的把我当做家庭主妇
「不好意思,她答应过我生死相随,您还是莫要劝了。
」说罢起身就要走。
「你回来!」他有些着急:「你怎么这么任性了!」我轻笑:「是我平日里过于谦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