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仇，他要亲自去报。

但现在，真的不是时候。

“回去。”

周砚珩回头看了一眼，抬步。

林乔一脸娇羞地靠着周砚珩，笑容明媚地离开医院了。

——夜里，苏绵绵睡了。

周沉嚣守在苏绵绵病房，在隔壁的陪床上睡着。

周老太太进门，走到周沉嚣的身边。

周沉嚣坐起来，轻声问：“奶奶，你怎么来了

”周老太太道：“沉嚣，你不放心护工，那奶奶来跟你换，你回去休息，你身体本身就不好，要多修养，你不放心别人，还不放心奶奶吗

”周沉嚣忙拉着周老太太坐在床边：“奶奶，我是年轻人，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。”

“你怎么不娇气

当年，绵绵在乱葬岗，整个人已经不行了，全身毒气进体内，肾脏都坏了，血液也都是毒。

你用自己的血跟她换血，还捐了一个肾给她。

你身体受了那么大的伤害，怎么可能不娇气

”周老太太想起那些种种，曾经也讨厌过苏绵绵，后来想想，孙子喜欢，算了，算了。

但现在想想，她到底有没有做错呢

周沉嚣笑笑道：“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，现在绵绵好好的，我也好好的，你也要把自己身体养得好好的，明白吗

”周老太太向来乐观，但一看到周沉嚣，她就有一种淡淡的愁绪。

“沉嚣啊，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，你喜欢绵绵，就应该争取，现在砚珩和林乔的事情也板上钉钉了，你为什么不肯告诉你为绵绵做了那么多呢

”周沉嚣平静道：“我不愿意让她报答我。

如果不喜欢我，就算了。

当年让她嫁进周家，我也不是想死了还霸占着她，我是怕她那个赌鬼爸爸找她麻烦，没有人给她撑腰。

她性子软弱，有你护着她，就算没有别的，起码不愁吃喝，没人敢欺负她。”

砚珩有苦衷隔壁床上。

苏绵绵眼睫抖动，她不敢睁开眼睛，她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是均匀的。

但她的眼睫湿润了，有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
她想摸摸自己的腰上的疤痕，缝合得很好，是最好的外科医生的手笔。

她一直以为自己要报答的是奶奶的恩情。

没想到她最应该报答的是周沉嚣的恩情。

但他说：他不想她因为恩情报答他。

他还说：他怕没有人给她撑腰，她的爸爸会欺负她。

苏绵绵这一生为数不多能感觉到的温暖，都是奶奶给的。

所以奶奶想让她做什么都可以。

可她没想到奶奶身后站着的推手是周沉嚣。

说自己毫无感觉是不可能的。

她还记得在急救室，医生要唤醒她给她注射***，必须确保她的意识清醒。

医生说：“还好你丈夫有理智，你小叔子一直不让截肢，但保住手臂还是保手指清醒点的人都能分清，要不是你丈夫把结婚证拿出来，我们差点就要错过最佳时期了。”

那时候她就在想，是不是应该感谢周沉嚣。

这十天，她话都很少，因为周砚珩没有来看过她，也因为周沉嚣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
苏绵绵想起第一次和周沉嚣见面吃快餐的样子。

只有吃快餐最快，打了饭，马上就可以吃。

当时她以为周沉嚣不看重自己，要不然他为什么坐那么名贵的车，居然带她吃快餐

她并不是贪慕虚荣的人，但那一刻，也落入了那样的俗套思维里。

因为那个位置离学校实验室近，他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和她吃饭，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路程和点菜上。

——次日醒来，苏绵绵房间里换了花，淡淡的洋牡丹。

苏绵绵看到洋牡丹的时候，欣喜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