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义妹失业后,他对怀孕六个月的我提出离婚。
孟志强低着头,声音里满是愧疚却又坚决: “晓雨从小就没了父母,是我家把她养大的!现在她从纺织厂下岗,一个女孩子在这年头没有依靠,会被人欺负的!我答应过父母要照顾好她。”
我没有哭闹,只是平静地点头答应。
只因前世我没有同意,甚至带着孕肚冲到工厂闹得鸡犬不宁才保住了这段婚姻。
最后周晓雨因失业被房东赶出,又被街坊指指点点,逼得她服药自尽。
孟志强因此恨上了我,四处散播谣言说我是个不检点的女人,靠我父亲的关系才让他被迫娶我。
我失去工作,被调去偏远乡镇,最终因难产死在简陋的乡村医务室。
这一世,我决心放手,回到医学院完成我的学业。
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,还不如拯救千万条生命。
…… 我握笔的手微微颤抖,还未放下钢笔,孟志强便急切地从我面前抽走那张离婚申请表。
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纸张,迫不及待地递给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。
那位中年女干部接过表格,皱着眉头审视了一番,深深叹息: “这离婚申请我们会处理的...唉,真是可惜。
手续办完后来取证吧。”
孟志强听到这话,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如释重负。
我默默坐着,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模糊的城市轮廓。
二月的初春,天空飘起了毫无预兆的冷雨,滴答敲打着窗棂。
走出民政局大门,细密的雨帘笼罩了整个街道,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。
孟志强停下脚步,微微侧身对我说,语气中带着一丝假装的感激: “小禾,谢谢你的理解。”
“放心吧,等晓雨找到新工作安顿好,我们可以重新考虑在一起。”
他的声音沉稳而正经,仿佛是在给我莫大的恩惠。
但话语中却隐含着不容拒绝的暗示: “对了,这离婚的事,先别告诉你父亲。
工厂那边知道了会影响我的提干。”
我愣了一瞬,只回了一句“明白”。
这是担心我父亲在大学的关系会危及他刚刚获得的技术员职位吧
情分已尽,我何必再去揭穿他的虚伪。
他点点头,脸上的紧张神色稍稍缓和,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。
当我转身准备走向公交站时,他忽然拦在我面前: “我得去接晓雨,天太冷了。
你自己坐车回去吧。”
说完,他钻进了工厂刚给他配的自行车棚,骑上车径直离去。
雨水打湿了我的脸颊,冷得刺骨。
冷到连嘴角的苦笑都变得僵硬而艰难。
我一个六个月的孕妇,在这样的雨天根本等不到公交车。
我只能在附近的国营饭店熬了整整一天,等到第二天厂区专车才回到宿舍区。
刚走到单元楼下,就听见几个女工正热烈讨论着关于我的闲话,那些前世曾经刺痛我的流言蜚语。
说话的人兴致勃勃,丝毫没注意到谈论的主角正从她们身旁经过。
我没有停下来反驳,只是默默走过,却仍清晰地捕捉到最后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