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
那个人渣就拘留15天
”方所有义愤填膺,拍案而起,桌上的豆浆差点被他打翻。
刚刚亲口解释完事情经过的乌椿咬着包子,点了点头。
司向淮夹着一个煎饺,嗓音微微哑,还带点鼻音:“没构成实质性犯罪,警方只能判猥亵。”
方所有又默默坐了下来,咬了一口烧麦,没再发表自己的看法。
乌椿往对面的人面前递了一杯温热的豆浆,才不急不缓地开口:“已经很幸运了。”
幸运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,幸运司向淮就住在楼上,也幸运遇到那对热心助人的情侣,那个男生还会***。
她昨晚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。
她已经习惯于自己多灾多难,倒霉透顶的人生,但也永远怀有最热忱向上的信念。
好在际遇总是有转机。
她昨晚还在崩溃绝望的边缘抵死挣扎,今天早上就悠闲地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早餐。
这种感受让她恍若隔世,却又刻骨清晰。
她会记住这个惬意的周末早晨,而非昨晚死里逃生的慌乱迷茫。
司向淮垂眼,喝了一口豆浆,没再说话。
其实是有点意外的。
意外面前的女生惊人的自愈能力,甚至让他有所怀疑,这是否也是对于创伤后的下意识忽略逃避。
可是对上那只莹润的杏眼,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。
能从附中十几个平行班里披荆斩棘闯出来,又把致远班里一群天赋异禀的人压在名下,冲进年级前30的人,心态怎么可能脆弱。
司向淮勾唇笑了一下。
“你笑什么
”方所有狐疑地看他。
司向淮不紧不慢地给煎饺蘸醋,斜了他一眼:“你管得着吗
”“我还懒得管呢。”
方所有翻了个白眼,低头去逗脚下的猫。
“你别给它吃东西。”
司向淮交代一句。
方所有无语地把猫捞进自己怀里:“我还不知道它金贵吗
费了咱们小司少爷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祖宗,谁敢乱喂
”乌椿视线在小猫和司向淮之间游离了几秒,才状似无意地开口:“这只猫是你捡的
”司向淮点了点头:“附中科技楼花坛里的那只狸花猫生的,但是只活了这一只。”
附中里的流浪猫不多,乌椿对他口中的那只有印象。
很多女生下课以后喜欢去喂,明显能看出狸花猫怀孕了,但后来就突然消失不见了。
“我之前也去喂过,那只猫很温和,没想到生出来的小猫这么调皮。”
乌椿笑着说。
小猫从方所有怀里窜到地板上,又来咬她拖鞋。
乌椿想起学校里那只和它八分像的狸花猫。
高三的冬天实在是太寒冷,但不妨碍早读的照常进行。
附中早读自由度很高,天蒙蒙亮的时候走廊楼道里就到处都是自己背书的学生。
她已经快要迟到,提着从食堂刚买的煎饼,路过科技楼下,听见一声微弱的小猫喊叫的声音。
走进花坛里一看,狸花猫躲在纸箱子里,看起来是被冻到了,抖着身体警惕地看她。
早自习点名马上就要到时间。
乌椿来不及多想,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卸了下来,铺进破旧的纸箱里,又从煎饼里挑了些菜叶和火腿肠放在小猫身边。
匆匆跑去上课的时候也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那只狸花猫。
大课间再来看的时候,猫就不见了,箱子还留在原地。
“我以为它可能活不过那个冬天。”
乌椿说。
毕竟那时见到的猫还怀着孕,已经很虚弱,骨肉如柴,而冬天的寒风实在太凛冽。
司向淮闻言抬眼,语气有些沉:“它确实没活过,死在了第二年春天。”
尽管他从学校抱回来以后拼尽了全力挽救,可那只狸花最后还是只留下了唯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。
和那条浅蓝色的粗针围巾。
乌椿听到这个答案,有点意外,有点沮丧。
司向淮看着她沉默的侧脸,原本不甚在意的字体刺绣在此刻却突然浮入脑海木春。
小猫唯一傍身的一条围巾上绣着的字样,很工整,很秀气。
当时他把猫抱回去,只借着这条围巾猜出主人的性别,此刻却有了更深层的猜想。
“那条围巾是你的
”他没头没尾地问。
乌椿像是和他想到了一处,愣了片刻以后点了点头:“我觉得天气太冷,就留给它了。”
司向淮弯了弯眼睛,说:“它很喜欢。”
所以他把那条围巾留了下来,现在也垫在猫窝里。
“这么说来,你俩羁绊还挺深啊
”方所有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,开口就是玩笑。
乌椿垂着眼,脸上隐隐泛起热意。
司向淮倒是很坦率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说不清是戏谑还是求证,他嘴角的笑有些恶劣:“有吗
感觉确实挺巧的。”
女生白净的脸上透出的红晕很浅,但是还是能轻易看出。
以前不怎么注意,今天他倒是突然发现。
乌椿好像很容易脸红。
方所有看不惯他这副仗帅欺人的样子,主动结束话题:“你老花眼吗,非得这么看人
”毫无意外地得到了司向淮一记眼刀。
这场隐秘的试探戛然而止。
乌椿松了一口气,悄悄放缓呼吸,平复自己的心跳。
吃完早餐司向淮把她送回了学校。
星期天没有课,宿舍里的人都起得挺晚的。
乌椿进寝室时陈乐刚好下床。
她穿着一身睡裙,头发凌乱,看见乌椿时愣了一下。
“你昨晚没和方见晴一起吧
我看她朋友圈发的是和室友聚餐。”
陈乐将人拉到了阳台,语气颇为关切。
聪明如陈乐,自然能看出不对劲来。
乌椿拿出手机,翻到了她给表白墙的投稿,淡声开口:“投稿人是我。”
陈乐顿时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且咬牙切齿的表情,立马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,声音低低地问:“那你没事吧
”其实昨晚她就具体猜到了。
她知道乌椿在那个小区做家教,也听见了昨晚孟诗雅的电话里乌椿不太对劲的语气。
但还是告诉自己不该这么多想。
直到后来看见方见晴在朋友圈晒出来的宿舍团建。
陈乐才大概确定,乌椿根本没有和方见晴待在一起,她这是遇上事了。
“我很好啊,没有缺胳膊少腿的,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。”
乌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谁知下一秒,就看见陈乐红了眼眶。
她172的身高,平时也一副冷艳御姐模样,但是眼泪却是说来就来。
乌椿有些手足无措,搂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。
“你不知道,昨晚我们三个人都担心死了……”陈乐抹掉了眼角的泪。
宿舍三个人看见校园墙上的投稿,基本都能确定是乌椿发的稿,打字的语气和***的地点都能对上。
但是又不敢多给她打电话,遇到这种事总归是需要自己收拾情绪的。
三个人计划了一晚上,等乌椿回来了要怎么开导,怎么安慰。
一熬就是整个通宵。
顺带把黄智的祖宗十八代都拎出来骂了个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