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婕妤的狗冲撞了侧妃。
侧妃小产,婕妤禁足。
郭嬷嬷被打了板子,没十天半月下不了床。
我一个外人倒成了侧妃最跟前的。
她许诺事成后给我夫家安排个一官半职。
我摇摇头说不必了。
夫君女儿已不幸离世,家中如今只剩我孤身一人。
她叹了口气,说我真可怜。
是啊,我很可怜。
可她不知,她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。
原本我有个美满的家。
夫妻和睦,女儿懂事。
半年前女儿生辰,我要给人接生,便让夫君带女儿去玩。
可直到天黑,他们也没有回来。
我急得报了官。
再见到他们,却是在北街的一处死巷。
夫君身子扭曲着,将粉色的一团护在怀中。
他嘴里鼓鼓的,双手双脚均被折断,只靠四肢死死护着身下的女儿。
随我一同的差役用了蛮力才将二人分开。
女儿胸前破了个大洞。
血顺着大洞染红了她的前身。
以及手里那串未来得及送出的冰糖葫芦。
那片红太刺眼,我竟产生了幻觉。
「阿娘,等囡囡和阿爹上街回来,给你带好吃的。」
「囡囡知道阿娘爱吃什么吗?」
「当然知道啦,阿娘爱吃北街的冰糖葫芦。」
「那咱们给你阿娘买一个最红最甜的回来。」
「阿娘,你乖乖等我们哦。」
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远去。
消失在一片泪水中。
「我不吃冰糖葫芦了,夫君,囡囡,你们回来好不好。」
可回应我的只有差役的叹息。
他握紧拳头,说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。
拐角处,我看到一辆豪华马车。
老妇人端着热腾腾的汤盅。
衣着华丽的贵妇捏着鼻子。
「恶心死了,奶娘,这偏方当真管用?」
「老奴也是听说的,四岁女童的心最是玲珑,熬汤服下,有利男胎。」
「也罢,本宫就屈尊试试。」
车轮滚动,留下一道轻飘飘的声音。
「若不是为了生子,这腌臜下贱的东西,也配让本宫下嘴!」
腌臜,下贱?
我茫然回首,看向马车上早已没了气息的女儿与夫君。
我们清清白白,怎么就腌臜下贱了?
「认命吧,那是太子府的马车,这枚金锭够你下半生无虞了。」
前一刻信誓旦旦的差役,此刻正耷拉着脑袋,连抬头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。
我抚摸着那枚金锭,上面还有夫君的牙印和血腥味。
差役说,是有人硬把金锭塞进夫君嘴里的。
夫君反抗得太激烈,牙都被活活砸掉了。
我将金锭揣进怀里。
这个命我不认。
血债,就要血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