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将晚。
我戴上斗笠,背着装满竹签的扁担,趁亮去了镇里一趟。
风月镇是大梁边陲的一座小镇,地处偏僻,黄沙是日常的主色。
往日镇里大都寂寥,行客两三人,今日倒是离着远远就听到了风里的吟吟笑声。
不是所有人都信戏兽饲料的说法。
大户人家出手阔绰,卖掉一个姑娘,没准能给儿子攒个老婆本。
因而赵里正衙门口堆满了面上悲伤,眼里带笑的送女父母。
我在街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,竹筐一摆,木板一放,竹签编席两文一个。
听着往来的闲语文书:
「听闻这次来的人物比县令排场都大,你没看那一排排的护卫,一个个凶神恶煞,稍微凑近一点就准备拿剑要了你的脑袋!」
「我管他是县令还是太令的,能选上我家那赔钱货就好,要是出手大方点,我儿明年没准就能说上王秀才的闺女!」
「看你们一群没见识的!我听说啊,这些人是从上京来的!你没看他们领头的那个公子,哎哟,那个富贵,像个天仙似的,要是我闺女被选了去,再被贵人看上,我老李家可不就一步登天了!」
「是啊,说得有道理!李家婆子不愧是去过城里的人!」
贵人……
透过攒动的人群,有一人被禁军侍卫以四方兵阵不动声色地护在中间。
就算远远看着,也透着不可近人的清冷矜贵。
我压了压斗笠的帽檐,心里有些发乱。
果然,宸渊他还是亲自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