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清沅一张脸白得没了血色。

祁见川恰时回到病房，看见她这样立刻上前：“怎么了？哪儿不舒服？”

柯清沅紧紧抓着他手，哑声问：“我妈管你借钱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
祁见川一怔，不以为意：“这件事你别管了，左右那点钱也不多。”

柯清沅喉咙梗了下。

祁见川家境优渥，三十万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。

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，她才会一直那么努力，想要缩短两人的差距！

可母亲的行为，彻底击垮了所有。

也让她清清楚楚看见，自己和祁见川之间无法横跨的鸿沟。

柯清沅凝望着祁见川，慢慢收回手。

她狠了心，故意放冷了语气：“你以为你在帮我？”

“你这些钱借给他们，就像打水漂一样拿不回来了，他们只会变本加厉，以后用各种理由继续管你要钱！”

柯清沅泛红的眼眶里蓄着泪：“祁见川，我不用你可怜我，也不用你管我家里的事。”

祁见川眉心紧拧：“我没有可怜你，我只是想帮你……”

“我不用你帮！”柯清沅倏然抬声打断他，“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，我也过得很好。”

她现在就像一只浑身竖满刺的刺猬。

祁见川眸光微冷：“小沅，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，你先冷静下。”

说完就拿了手机转身离开。

柯清沅看着他走远的背影，心脏好像被生生撕裂开般痛不欲生。

如果可以，她希望祁见川能管自己一辈子。

可她没有选择。

她不能这么自私，不能自己都要死了，还把祁见川拉进自己家这个泥沼里！

她也有私心，不想看见他眼里的可怜。

眼泪一颗颗掉下来，掉进面前的已经凉了的粥里。

柯清沅还是拿起勺子，一点点吃了个干净。

毕竟，这可能是祁见川最后一次请她吃的饭了。

吃完了粥，柯清沅查询了一下银行卡余额——四十二万。

三十万还给祁见川，剩下十二万全给了家里。

就当买个清净，也算报答十几年的养育之恩。

分别转账完，柯清沅起身换掉了病号服。

没了钱，她没办法再继续治病。

她也不想治了，怎么样都是要死的，不如死得体面一点。

柯清沅穿着来住院那天的衣服，离开了病房。

走出医院时，外面又下起雪。

她顶着雪回到了自己租的房子，本想着收拾点什么就退租离开。

但看了一圈，都没什么重要的。

唯独一条项链——

那是祁见川送她的二十岁礼物。

从他送给她，她就没有戴过，因为不舍得。

此时，柯清沅站在镜子前，将项链小心翼翼戴在了脖子上。

真好看。

柯清沅的视线又被泪水给模糊，但这次是疼的。

她脑袋里的神经像是在跳，狠狠刺痛着，疼得她重重摔在地上，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只能蜷缩着，用力抱紧自己。

柯清沅什么也看不清，什么也听不见。

可就在最疼的时候，她忽然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。

“小沅？柯清沅！”

这声音太熟悉，柯清沅费力睁开眼，就对上祁见川紧张关心的目光。

他抱着她，语气愤怒：“为什么一声不吭跑了，你不打算治病了？！”

柯清沅意识破碎，却还是摇头：“不……不治了。祁见川，你放开我。”

祁见川却没松手，反而问：“那如果我娶你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