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惜言僵住，浑身发冷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姜柏舟却对她的恐惧悲伤置若罔闻：“当年朕受刺，剑没入心口，连太医都说朕活不成了，是你的心头血救了朕。”

“如今丞相病重，你的心头血也一定可以救他！”

他话里话外都是肱骨、朝堂。

好像丝毫没想过，顾惜言将心头血取出来，要受多少苦，受多少痛。

何况，不是她不想帮。

而是这些年，她为姜柏舟付出太多，修为折损得什么都没剩下。

青丘狐族的心头血难得，上千年才能凝成一滴。

如果给了姜柏舟，她才是真正的命不久矣。

顾惜言扯起唇角，露出一个僵硬的苦笑：“那……倘若我说，我不愿呢？”

姜柏舟脸色骤沉，漆黑的双眸蕴藏着风暴：“顾惜言，别以为朕便奈何不了你。”

他丢下这句话，转身离开。

顾惜言望着那远去的背影，心仿佛被无数银针插得几乎要爆炸。

这皇位到底有什么魔力，能让她的姜柏舟和之前判若两人？

明明之前，她受一点伤，姜柏舟都会心疼不已。

哪怕已经贵为储君，也会亲自为她熬药烹汤……

难道就因为她是狐吗？

可姜柏舟明明承诺过，他不在乎她是什么。

“陛下有令，即日起，将废后送往朱雀殿为奴！”

太监尖细的声音唤回顾惜言的思绪。

她回过神，才想起朱雀殿里住着姜希禾，此去只怕会凶多吉少。

姜柏舟就有这么恨她？

顾惜言脸色苍白，被禁军拖着去了朱雀殿。

一入殿门。

姜希禾的侍女便捧出一盆子衣服，丢在顾惜言眼前，趾高气扬地命令：“公主命令你，把这些脏衣服都洗了，一件也不准剩下。”

此刻天都没亮，顾惜言便被侍女强按着跪在冰冷的石板上，一件一件的洗姜希禾的衣服。

她本可以施法离开，或者击倒这些困住她的人。

可每次一捏住，锁链就骤然缩紧，狠狠锢住她的脚腕，像是要把她捏碎。

而这脚链，曾是她狐族的至宝。

是当年姜柏舟领兵出征，顾惜言不忍他在战场上受伤，赠与他的。

只是没想到。

当年的定情信物，如今变成了她困住自己的枷锁……

心口疼如刀剜。

她却只能用皂角一件件搓着衣服，眼睁睁看着白嫩的手通红到发痛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衣服终于搓完。

顾惜言刚松口气。

又听侍女没好气的来喊：“洗完了，殿下命你去寝殿内伺候！”

顾惜言抿了抿唇，拖着脚上沉重的铁链去寝殿。

不想一入门，就看见床榻上，姜希禾紧紧贴着一个男人，娇声问：“皇兄与那妖孽周旋多年，拿到心头血了吗？”

“希禾的心疾……好像越来越严重了。”

顾惜言如遭雷击。

原来姜柏舟要她的心头血，是为了姜希禾！

她胸膛剧烈起伏着，痛苦在里面乱窜。

两人亲昵的姿态，更是像针一样，狠狠刺进她的心口。

她想说服自己，姜柏舟和姜希禾只是兄妹。

不想下一秒，就姜柏舟低沉的声音传来：“听说她来自青丘，朕已经派人去寻了。”

“希禾别怕，就算是火烧青丘，朕都会治好你的心疾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