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景颂一怔:「殿下要如何才愿意救珍宁公主,使她免于陛下苛责?」
他膝行上前,面色愈发苍白:「臣听闻殿下与珍宁公主姐妹情深,倘若殿下愿为珍宁公主澄清,长街那夜乃是您救下臣。」
「你待如何?」我上前一步。
「臣甘为公主驱使。」他冷静道,眼尾悄然垂落,却刻意扯出暧昧不明的意味。
「你什么都愿意为了她做?」
「是。」
他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我记得,前世我与魏景颂大婚后,他也是这般恳求我:「江南匪乱,珍宁公主久居深宫,一介娇柔女子怎可南下历练?」
那时候,我的嫉妒漫上胸腔,当晚便召幸了魏景颂。
宫人送来的酒,有助兴之效。
榻上,魏景颂长睫抖得厉害,他一遍遍乞求我代珍宁南下,一如今日。
思绪逐渐从记忆深处抽离,我注视着面前的男子。
「把本宫的鞭子取来。」
家令将带有倒钩刺的鞭子呈递到我手上。
我把玩了两圈,倏然笑了。
魏景颂,这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对你怜悯,唯独我陈宝嘉不会。
我没有留情,一鞭子抽在他背上,单薄的袍衫顷刻间见了血。
只一鞭,魏景颂便咳了血,他以手抵唇:「望殿下成全。」
或许是很疼的吧。
但比起我万箭穿心的痛,这点儿疼又算得了什么?
我记得我死时,上京的名士是这么谈论魏景颂的:
「尚书府魏长公子,生母早亡,坎坷半生,折辱于长公主陈宝嘉之手,十年磨砺,终成大燕首辅。」
这一世,没了我陈宝嘉拦路,大抵以魏景颂的本事,也可以平步青云。
5
翌日早朝后,父皇在泰和殿召见了我与魏景颂。
陈珍宁亦跪于殿下。
「朕错怪了珍宁,听说是宝嘉对这位魏公子一见钟情?让你皇妹替你周全?」
身侧的楚妃低笑:「宝嘉到底是小孩子心性,藏不住事,珍宁更是个傻的,只知道替她皇姊瞒着。如今真相大白,不如陛下便为这对有情人赐婚。」
父皇却拧眉看向我,等我的回答。
楚妃却迫不及待让内侍取来佳酿,赐予我与魏景颂:「宝嘉想要的,你父皇无有不准的。」
捧杀是楚妃惯用的伎俩。
我知道,魏景颂此时虽为尚书之子,却并无实权,于我陈宝嘉,并不算一桩好姻缘。
可我也知道,倘若我真要他,父皇也会许给我。
他如此包容我,是因为我肖似我那逝去的母亲,曾经的大燕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