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陈砚的所有表现,冷心冷情得恍若利刃,刀刀都割在我心上。
我想起他听到我说爱时的诧异。
我想起他面无表情地迎接我的吻。
我想起他冷漠地说他已有女友。
我想起他最后推开我时的利落。
不爱没有错。
最早是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。
陈砚的发家史不是不苦不难,他吃了许多苦,受了许多伤,冒了无数的险,才有了如今别人口里的陈砚。
但再苦再难,他也没有一次扔掉我。
他养我到现在,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。
我不能跟着他,还得硬要让他爱上我娶我。
我凭什么?
他有爱别人,拥有别人的权利。
5
但想清楚了,并不是就意味着可以不痛不难过了。
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陈砚。
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爱了他多少年。
可能是因为童年时期的经历,我是个尤其没有安全感的人。
我的朋友极少,我跟别人的交往也少。
我唯一相信的人,只有陈砚。
我只信他。
迄今为止,在我 21 年的生命里,除了我自己,好像只有陈砚一个人。
我甚至没有想过离开陈砚的生活。
我以为我和他会永远在一起的。
所以陈砚拒绝我,有了女朋友的消息,对我来说,才是如此灭顶般猝不及防。
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弃陈砚。
我不知道放弃了陈砚的陈烟,会变成何种模样。
地下通道的门板没有关严实,有跑车的引擎声嚣张地透过门板的缝隙传到我耳里。
我终于回神,想起自己的当前处境。
也想起了安安静静,始终等在我身后的周渊。
我用力抹了抹脸,才抬头站起来。
我微微侧头,周渊站在后方的阴影里,我只能看见他的身形轮廓。
我咽咽干涩的嗓子,说:「走吧。」
要拉开大门走出去前,身后的周渊突然出声,他轻声说:「等一下。」
我侧头看他,他在黑暗里,准确又轻地握住我手腕,将两片湿巾放进了我手心里。
他的动作轻又快,半点没有拖泥带水。
我连他手上的温度如何都没有感受到,他已经收回手了。
我下意识收拢手指,捏了捏掌心的湿巾。
塑料包装被我攥出细碎的响音。
我低声说了谢谢。
周渊没有回应,只站在身后等着我的下一步动作。
等我擦干净脸,整理好自己,再次拉开门走出去时。
周渊沉默地跟上了我的脚步。
停车场的灯光乍然破门而入。